南怀瑾故里游记
2024-12-08
《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》略释之三
譬如有人,一专为忆,一人专忘,如是二人,若逢不逢,或见非见。
这里用比喻说明,譬如有两人,本来是朋友,这个朋友专念那个人,可是那个人不念这个朋友,好像完全不记得,这两个人,假使纵然相遇,等于如未相遇,见面如同不见面一样。这个人虽然见到那个朋友,认识那个朋友,可是那个朋友却不认他,原因是那个朋友忘记了这个人。这比喻佛常念众生,时时在众生的心中显现,可是众生不念佛,不认得佛。十方诸佛常念众生,怜愍众生,刹那不舍离众生。可惜,众生迷于五欲之中,背觉合尘,一点也不肯回光返照。佛虽然现显在我们的眼前,看见像没有看见一样,也会当面错过。其实,诸佛菩萨常在世间,只是我们众生因不相忆念,所以‘若逢不逢,或见非见。’俗话说:‘遇到仙人但不认识,道理是一样的。’诸佛菩萨虽常示现世间,只是我们不认识。《楞严经》中的四种清净明诲中说,佛开示菩萨及大阿罗汉,若示现世间度化众生,身分暴露,不宜久住,恐众生生爱著心、邪见心,反而会弄巧成拙。所以,真正的诸佛菩萨示现,他们绝对不会自暴身分,只有那些邪魔外道,才会自称是某佛某菩萨的化身。大家若遇到这一类情况,应当知道他是虚假不实的。
在中国佛教中,有许多贤圣示现的事迹,结果都是这样。例如宋朝的济颠和尚,在天台、杭州等地示现疯疯颠颠相,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让人摸不透,猜不著。又如唐朝天台山的寒山、拾得、丰干他们三个人,丰干禅师是弥陀化身,寒山、拾得是文殊、普贤菩萨的化身,他们平日疯疯颠颠,有如嬉痞笑脸,装疯卖傻。当地的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菩萨的化身。当时闾丘胤太守,要到台州府任知府,他将要去上任时,忽然感到头疼的不得了,他请了很多名医来治疗,都用药无效。闾丘胤太守他虽然是信仰三宝,算是一个佛教徒,但不是深信。那一天,来了一个出家人,丰干禅师知道他生病来给他治病,就取水持咒,用指沾水,拍拍闾丘胤太守的额头,闾丘胤的病就痊愈了。闾丘胤他非常欢喜,于是就请问禅师,是住在那个寺院?丰干禅师告诉他:住在天台山国清寺。闾丘胤太守就说:弟子正好要到台州去任知府,不知天台国清寺还有其他的高僧吗?丰干禅师答:‘我不算数,有寒山、拾得,二位是文殊、普贤菩萨的化身。’说完就向闾丘胤告别,闾丘胤太守到台州上任知府三天之后,立即到天台国清寺访问这两位高僧。闾丘胤太守见到国清寺的知客之后,说明了来意。但知客师被他吓坏了,以为这两位疯和尚,不知在什么时候得罪了知府。知客师来不及通报国清寺方丈,就引闾丘胤太守至厨房,说就是这两个。闾丘胤见到寒山、拾得两个人披头散发,以残饭菜渣为食,衣著破烂,嘻嘻哈哈,不知他们二人说些什么。闾丘胤太守见到他们之后,就五体投地顶礼说:二位大士出现世间普度众生,弟子不知,请受弟子一拜。两人同声问:谁教你来的?闾丘胤回答说:是丰干禅师。二人听了之后就边跑边嚷,丰干饶舌!丰干饶舌!弥陀不拜,礼我何为?闾丘胤看到他们二人跑了,就派手下赶紧去追。寒山、拾得被追至寒岩之下,见一石门就进去关上石门。从此之后,他们二人消声匿迹,再也找不到了。闾丘胤他再来找丰干,丰干也不见了。闾丘胤懊恼不已,认为大菩萨示现,竟受人欺负,真是有眼不识泰山!当时,只有国清寺方丈和尚,已明心见性,知道他们三人的真实身分。而寺院的僧众都不知道他们是菩萨的化身,没人瞧得起他们。后来,闾丘胤在寒岩这个地方,看到岩石上有很多寒山、拾得、丰干他们三人写的诗。于是,闾丘胤就把寒山等人的诗抄下来,集成一册名为《寒山拾得诗集》、作为流通纪念,现在我们所见的《寒山诗钞》即是闾丘胤太守所抄的诗。
但拾得的诗比较少,拾得示如凡夫,是由国清寺方丈从路边拾回,故名拾得,意思是拣回来的。长大后在寺中修行,与寒山结为至友,两人装疯卖傻的过日子,寒山从那里来?没有人知道!丰干禅师,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弥陀化身,平时也没有什么表现。因为治愈闾丘胤的头痛,因此,闾丘胤知道寒山拾得的本迹,也由这个因缘知道丰干原是弥陀化身。从此,丰干也隐而不见了。这便是‘若逢不逢,或见非见’的真实内容。国清寺的人,天天与弥陀、文殊、普贤共处相见,但天天错过,不认识他们就是菩萨。弥勒菩萨在宁波奉化示现契此布袋和尚的时候也是一样,当时的人也不知道这位是弥勒菩萨。若不是在他入灭时写下,‘弥勒真弥勒,化身千百亿;时时示世人,世人自不识’的偈颂,大家也不知布袋和尚,就是弥勒菩萨化身。
二人相忆,二忆念深,如是乃至从生至生,同于形影,不相乖异。
‘二人’即指甲乙二人,二人如相互忆念,想念的很深又恳切,不但是在今生,还会‘从生至生’,生生世世,‘同于形影’,像身与影一般,‘不相乖异’,不相违背也不相舍离。
前面说佛恒念众生,众生却不念佛,见如不见,逢若未逢。假使众生念佛,如佛念众生一样,‘二人相忆,二忆念深’,念佛要念到除佛外,无第二念,才是深念。能如是心心相应,‘从生至生,同于形影,不相乖异。’那么,不仅今生,甚至生生世世,都会如影随形,不相舍离。如人在阳光之下,有形必有影一样,形端正影也端正,人移动影也移动,人走到那里影跟到那里,‘不相乖异’,乖是违背;异是离开。是绝不会互相违背而离开的。众生念佛,如佛念众生,当然就不会离开佛,心如影随形,就常在佛的左右了。佛在我的心中,我也在佛的心中,这就心佛不二。
十方如来,怜念众生,如母忆子。若子逃逝,虽忆何为?子若忆母,如母忆时,母子历生,不相违远。
这段经文和前面二人相忆是同样的道理,但以母子为比喻,就更为恳切,更能体会佛的大慈大悲。十方诸佛,悲愍怜念众生,‘如母忆子’,就像母亲思念孩子。这里为什么不用,如‘父’忆子呢?是因为子女和母亲的关系特别亲切,如怀胎十月,三年乳哺,推干去湿,咽苦吐甘,辛苦培育,方得成长,年岁渐长,读书就业,这些都是母亲的亊情。如子女成人长大之后,早晚出去办事,如超过了时间还没有回家,作为母亲的就会倚门盼望,担心他的安全,有时会心焦如焚。母亲对儿女的爱永远是牵肠挂肚的,所以,以母忆子的比喻说的很实在。其实,佛怜念众生,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,胜过母爱百千万倍。世间子女,若忤逆不孝,屡伤父母的心,但父母有时也会生厌离心,甚至要脱离母子的关系。但佛没有这种想法,对造恶业毁谤的众生,恐怕其堕落,会更加愍念,不忍舍弃众生。
‘若子逃逝,虽忆何为?’。慈母忆子,若子离家出走,弃母而去,母虽忆念子女,那又有什么用呢?意思是佛度众生,必须要有缘方能度。众生远离佛,不生信仰,不受教化,佛也是没有办法的。佛也有三不能:一、与佛无缘不能度。二、众生的定业佛不能为他转移。众生业力现前,须受果报,佛也无力改变。因为是自作自受,佛只能为他作增上缘,众生的严重定业,佛也不能转移。三、佛也不能度尽众生界。佛发愿要广度一切众生,但不能度尽众生界。既然是如此,佛之愿力、道力,仍然念念不忘众生。在《法华经信解品》中说,穷子甘受贫苦生活,舍父逃逝,宁可外出乞食,也不肯回家,作为父母的又有什么办法呢?就如佛在世时,有一个村的人很凶恶,佛与他们无缘,不能度化他们。只有佛的弟子目犍连尊者为他们有缘,是神通关系吗?不是!若论神通,佛的神通超过目犍连。只因多生以前,那个村里的人,前生都是山中的毒蜂,如现在的那些虎头蜂会伤害人。当时,当地的居民要想用火把那些毒蜂烧死,那个时候,目犍连前生是一个樵夫砍柴人,就脱下自己的衣服来保护他们,把这些毒蜂送到其他的地方。因此,与他们结下了善缘。今生那些毒蜂的业报完之后,转生人道,又共居一村。他的恶性仍然是存在不改,如果不是目犍连尊者,是不能教化,假如是他人去教化,恐怕会有生命的危险!但目犍连尊者进入这个村的时候,这个村子的人都欢喜他,迎接他。目犍连尊者为他们说法,他们皈依信受,作了三宝的弟子。可见,有缘方可成功。所以,众生要与佛多结善缘,但我们切莫不要把佛当作是万能的神。‘如母忆子,若子逃逝,虽忆何为?’是说他没有和三宝结缘,佛想度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!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跟三宝结缘。如母亲忆念儿子,而儿子不听话,离家出走不回家,作为母亲虽然忆念儿子又有什么用呢?
‘子若忆母,如母忆时,母子历生,不相违远。’违远就是前面的乖异。如孝顺的儿女,不得已外出工作,而他们的心中仍然想念着母亲,母亲也忆念着子女。这是母子天性的关系,就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感应奇迹。世间的母子之间,也常有奇特的感应。如春秋战国时期,孔子十大弟子中以孝顺著称的曾子,他的天性至孝,志愿善养父母亲人。曾母的眼睛失明,是个盲人看不见东西,曾子长大之后,每天上山砍柴,换点钱来奉养他的母亲。有一天曾子又上山砍柴去了,而他的家里忽然来了几个客人。好客的曾母手足失措,希望自己的儿子快点回来招待客人。但是古代社会又没有类似现代的手机等通讯设备,怎么才能传达心意呢?曾母灵机一动,用牙齿咬自己的中指,这时候,正在砍柴的曾子忽然觉得心口疼痛,他就心知母亲有事,就赶紧挑柴回家,结果是家里来了客人,母亲想他回家招待客人。因为是母子天性的相关,感应难思,母子连心因此就有这种感应。慈悲的阿弥陀佛以无比的至诚怜念我们,我们只要有一念的诚心忆念阿弥陀佛,即时就能感应道交。感是我们的能感之机,应是阿弥陀佛的慈悲愿力。我们忆念佛,同样佛也在忆念我们。世间的母子----曾母与曾子尚能出现不可思议的感应,而我们人与阿弥陀佛的感应就更为不可思议了。因此,子忆母,如母忆子,母子缘深,纵经多劫,也不相舍离。但是我们念佛该如何念呢?应该如佛念众生那样,众生把佛看做如慈母一样,心心相忆,才能与佛打成一片心佛一如。